沧笙 第五章
明台上了楼，王天风还是穿着亵衣站在房里，“把你的想法说清楚。”
明台盯着对方敞开的领口咽了下口水，眼睛移向地面。
“刚才曼丽说今天喝的酒是你们山上自己酿的。我觉得很好喝，卖的话应该有销路。”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赚钱办法？卖酒？你以为我们没想过？弟兄们身上的匪气遮不住，寻常路人一见就躲得远远的。剩下的妇孺又行动不便，卖酒这个法子根本不可行。”
“这样啊，那让我再想想。”明台打量四周，就是不说要走。
王天风不耐烦跟他扯皮，抓着他衣领拎出房门。
几天后凤凰山的弟兄们有了新的营生--卖酒。
一群人凶神恶煞守在路边，看见过往商队的车辆就拦下。车夫立刻跳下车跑了，留下马车上战战兢兢的商人。
“各。。。各位好汉，想要什么随便拿，留我一条狗命啊。。。”
郭骑云习惯性要吩咐弟兄们干活儿，被明台上前打断。
“掌柜的您别怕，我们不是坏人。”明台努力做出个平易近人的样子，对方却抖得更厉害了。
“我们是凤凰山上的土匪，想跟您做个买卖。”
掌柜：这么直白说自己是土匪，你让我怎么接。
“这儿呢，是三十坛子好酒。我们山上自己酿的，又香又烈，回味无穷。看您的行头是北边来的吧？你们那儿最需要这种酒了，五个大洋一坛，是不是特别划算？”
对方迅速掏出一百五十个大洋塞给明台，“好汉饶命，我只有这些，求您放我一条生路。”
明台仔仔细细点了一遍，笑的更加真诚，“咱们是做买卖的，只求财，不害命。”
不费一兵一卒得了一百五十大洋，郭骑云拿着钱上山时还有点懵。
眼看到了寨子门口，明台夹紧马腹先众人一步进了院子。
“大当家的，成了！我们那些酒卖了一百五十个大洋！”
王天风正看着曼丽端来的一碗苦汁子叹气，听见明台说话立刻放下碗，“真的？说说是怎么回事。”
曼丽瞪他一眼，端起碗走塞到他手里，“他说他的话，您喝您的药，不耽误。”
王天风皱着眉一饮而尽，转头怒瞪明台，“你怎么还不说！”
“大当家的您病了？”
“只是日常的调理身体，”王天风使了个眼色给曼丽，“说说今天卖酒的事情。”
明台叽里呱啦一通说，王天风却发现了问题，“你们觉得自己是卖酒，在那人看来却是巧立名目的打劫。那些酒他一口不会尝，能不能带回去都是问题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咱们是匪，世人多以为咱们阴险狡诈，如何敢碰咱们酿的酒。”
这时郭骑云也进了大堂，“我就说你小子花花肠子多，闹了半天这不还是劫道吗？白绕出去三十个坛子。”
明台倍感挫败，却也不气馁，第二天照旧带着弟兄们下山“卖酒”。
这次他改了策略，让郭骑云拦下车他就自己冲上前，舀一瓢酒硬给人灌下去。
“好喝吧？而且没毒，十个大洋一坛，您看来个五十坛怎么样？”
对方被这一瓢烈酒灌了个晕头转向，老老实实掏钱买酒。
自从听说自己酿的酒能卖大价钱，吉婶和其他女眷都卯足了劲儿，日日泡在简易搭建的酒坊里，连做饭都敷衍了许多。
弟兄们丝毫未觉，照旧大口大口吃得香。明台却是受不了，端着碗一路冲到王天风住的吊脚楼。
郭骑云恰巧来给王天风送饭，看见明台没规矩的冲进来，忍不住大声呵斥他，“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？！有什么事等大当家的吃完饭再说！”
“我帮你们赚了那么多钱，你们不能天天给我吃清汤面。”
王天风不说话，低头吃面。
郭骑云挥手驱赶他，“自己去厨房盛点辣子，当红汤吃不就行了！”
“你！”明台气结，从前没发现郭骑云这么能噎人。
“我不管！我要吃牛肉！那是我应得的分红！”
郭骑云挽起袖子要揍明台，王天风却发话了，“去让吉婶停一下手上的活儿，给他炖一碗牛肉。”
“大当家的！”郭骑云急了，“一月就杀一次牛，曼丽还特意叮嘱过都留给您补身，哪儿能给这臭小子吃。”
“我一个人吃不完一头牛，让吉婶先给他炖一碗，剩下的晚上一块儿做了，给弟兄们开开荤。快去！”
郭骑云气冲冲去找吉婶，到底也没舍得把牛肉全做了，只让吉婶炖一小碗，他亲自拿过去给明台。
等了半个多时辰牛肉才炖好，端到明台房里时发现弟兄们都在。
“你们怎么都在这儿？”
“你还不知道啊？才刚山下来了两个商队，为了买咱们的酒打起来了。明台兄弟出去给他们调解，居然把价钱谈到十三个大洋一坛，那两人还抢着要呢。”
郭骑云准备了一肚子教训明台的话没法说，噎的抓心挠肝，把牛肉重重搁在桌上走了。
弟兄们说不耽误明台吃饭，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去了酒坊帮忙。明台看着那一小碗牛肉，又想想刚才郭骑云说的话，觉得自己有点胡闹。
前些天看到的那碗汤药和今天郭骑云说的话无不表明--大当家的身有顽疾。
全寨上下都省着牛肉给大当家吃，他却不知好歹的分了一碗。明台越想越愧疚，端着碗又去了王天风的吊脚楼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大当家的，我。。。我拿了牛肉来和您一起吃。”
“我吃过饭了，你自己吃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王天风抬头，疑惑的看向明台。
“您身体不好，我还占了给您补身的牛肉。”
“无妨，牛肉不好克化，我也不能多吃。”
“牛肉从中医讲，能补中益气滋养脾胃。从西医讲，它蛋白质含量高，脂肪少，能提高人的抗病能力。所以，您还是应该多吃点。”
“一说到吃你就头头是道，我是真的吃不下，你端回去自己吃吧。”
明台挟起一块儿牛肉，送到王天风嘴边，“啊。。。”
王天风无奈，张嘴/含/住筷头。
“行了，我吃过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王天风说完话明台却没动，呆愣愣站在那里。
“还站在这儿干什么？你脸红什么？”
明台：o(*////▽////*)q